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做為一個知識困乏沒有什麼上進心的八零後,在成功把自己塞進一家大學後,我將我大部分的時間都拿去看小說、挖新坑(那種寫個三四萬字就棄坑棄號的類型)及泡在圖書館裡不務正業讀各種閒書去了。

所以我認為金凱瑞是喜劇天王(無腦型)真的不是沒有原因的,我電影看得真的很少!! 

而我對金凱瑞的印象,全部來自王牌天神、摩登大聖還有波普先生的企鵝……這也可以解釋,在已經大概知道楚門的世界的劇情,然後發現主角是金凱瑞時我有多麼震驚。完全不亞於當年進電影院看完長江七號後,發現星爺「雖然不改幽默本質卻也已經默默轉型了」一樣的不習慣。

現在來說說我為啥會看楚門的世界。其實我想看這部片已經很久了,兩年前讀傳播的朋友曾經跟我介紹這部片,但因為當時我的主力放在補動畫舊番……發現PPS沒有楚門的世界後,也無力另外尋求管道……直到今天,在校圖裡念高會念得差不多後,踏著輕鬆的步伐前往一樓影片借閱區,打算挑隻輕鬆的喜劇片,本來要拿荒野四飆客的,卻瞥到旁邊的架子上有肖想以久的楚門的世界! 

我的人臉識別能力挺差的,英文也只有在讀書與看歐美同人或原著小說時才會使用,所以我借片時完全沒有發現主演是金凱瑞XD (炫耀意義不明)當影片開始撥放時,我正在喝水,結果當金凱瑞出現時我差點把水噴到電腦螢幕上……好險有忍住,我可沒有閒錢能賠一台電腦給學校呀。

 

長長的廢話之後,以下開始正式劇透:

《楚門的世界》,原名《The Truman Show》。

以中文名稱來看,這是一部以楚門為中心的影片,已經非常接近核心(不過因為國高中的世界史經驗,我更習慣將Truman翻成杜魯門)。

從英文來看,則看到滿滿的惡意,在整座海景島(巨型片場)中,Truman是唯一一個True man,其他人,無論是父母、妻子、朋友、同事、鄰居或路人,都是演員!或許因為長時間的相處,這些演員或多或少都對楚門交付了部分真心,但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、沒錢萬事不能,在製作人克里斯托夫營造出來的威壓之下,演員們的劇本都已經決定好了又感出格演出多少呢?更何況,臨時演員兼楚門的初戀——蘇維亞因為想要告訴楚門真相而被裁員可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呢!

此外,人是一種複雜的生物。一方面,人類渴望交流,渴望出名,渴望名揚海內外,渴望在歷史上留下重重的一筆而不為後人所忘,滿足自我實現的需求,證明自己曾經存在過。但因為溝通是靠語言及肢體,而不是靈魂或腦電波,人類同時也具備強烈的自我防禦心態,渴望公私分明,渴望保有有隱私,痛恨日記與信件被偷看。在5000架攝影機的包圍下,演員們或許曾心疼過楚門,或許想和他真正交心,卻又畏懼在全球直播的狀態下真情流露,最後還是回歸演員的本職生活。

就像在楚門出海尋找真相前,曾向「摯友」馬龍吐露自己的發現與苦惱。表面上開導他的是馬龍,實質上卻是製作人克里斯托夫遠程操作,透過微型耳麥告訴馬龍應該怎麼說話。在這段不長的對話中,觀眾可以清楚看見馬龍的掙扎:

那時製作人要求馬龍對楚門這麼說(因為太過精彩我忘記做筆記,以下可能有誤):「你知道的,我們從七歲時就在一起了。(……)我是你最好的朋友,絕對不會欺騙你(……)如果你覺得連我也是騙子的一員,還有誰能相信呢?」

因為角度問題,楚門看不到馬龍的表情,但在馬龍準備說出「我是你最好的朋友,絕對不會欺騙你。」這句話前,他的表情甚是猶豫,或許他想起23年來他們的相處時光,或許他不希望辜負楚門的信任,觀眾看到他嘴巴開了又閉,閉了又開,最後才堅定又痛苦地在陰暗的燈光下說出這句謊言。

也或許,這正是網路小說中出現「聖母」、「聖父」這種屬性的原因,我們渴望有人能包容一切的人性缺點,融化心理的層層高牆,但這種人很難存在也幾乎無法在社會中生存下去,所以會出現一邊看一邊罵的評語,然後又出現「偽聖母」、「偽聖父」的設定。 

 

此外,因為噗浪上常看到朋友的抱怨噗,嫁去香港二十多年的阿姨跟我娘親line時,也常常抱怨各式各樣的東西,再加上最近港家社運頻繁,讓人深刻意識到何謂洗(教)腦(育)要從小抓起

楚門小時候就表現出豐富的好奇心與冒險精神,喜歡到處亂跑,並在課堂上宣布自己要成為冒險家,嚇得老師口不擇言,甚至說出:「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什麼好探索的了。」這種話。在經歷被老師轟炸、被父親阻止、被黑狗嚇阻等經驗後,製作人克里斯托夫使出了殺手鐧——讓楚門的父親死於海難,死於楚門之手。

克里斯托夫透過人為製造的精神創傷這種極度不人道的行為,將楚門塑造為善良有理、熱情開朗、雖有好奇心卻更加安於現狀的性格,甚至高調地宣布:「每個人都會接受眼前的現實。」

他在以公司的名義領養楚門之後,不但將楚門視為自己的兒子,也將他視為私有財產,而且是能幫助他賺大錢的產品!這種張揚跋扈的行為,其實在社會中也常常見到。我的老師曾這麼告誡過我們:「如果有幸成為研究生,並使用不同品系的白老鼠進行實驗後,絕對要要記住一件事——『你是人,不是上帝。』」因為實驗完成後,小白鼠是要撲殺的,雖然撲殺方式有很多種,但為了方便起見,主要是放毒氣。他深怕我們走上他某些同事的後塵,在撲殺的過程中產生錯覺甚至是樂趣,是以如此囑咐學生。

 

然而,楚門是人。

而臨時演員蘇維亞,是誘導楚門成長的關鍵人物。

蘇維亞出現在楚門的視線中時,總是穿著溫暖的紅色系衣服或是橘色系衣服。

這或許象徵她之於楚門,就像太陽之於萬物,帶走了夜的黑,帶來了希望與真理。

此外,在舞會上,楚門是唯一一個穿著白色西裝的男性。

我想起克里斯托夫在面對蘇維亞的質問時,曾優雅而傲慢的表示:「你們住的世界很可怕,海景鎮才是理想國。」

導演彼得威爾讓楚門在舞會上穿白西裝,或許是想表達楚門是這個巨大謊言中唯一的真實。

他是唯一一個生活在理想國中的居民,海景鎮為他而生。

 

在經歷過一長串挫折後,楚門終於抵達邊界,攝影機特寫了楚門不可置信的表情:The world is flat!

他的表情非常豐富,驚喜、訝異、受傷、錯愕。

那一瞬間,他明白了他將近三十年的人生建立在虛幻的根基之上。

除了蘇維亞,友情、親情、愛情都不是真的,所有人都背叛了他的信任。

 

 

樓梯的攀爬,也象徵了楚門內心的昇華。

他曾經穿著黑色的毛衣與褲子,在人為的暴風雨中掙扎,卻沒有放棄希望。

他還記得蘇維亞的紅色外套的味道,也記得蘇維亞精緻的眉眼與唇,那是他的陽光。

他的腳步不快,但很平穩,截然不同於他最開始下船時,那種跌跌撞撞帶著些許驚慌的狀態。

 

最後,楚門找到了出口。看見他傻站在幽暗的大門前,克里斯托夫既欣慰又憤怒的打開麥克風,與他展開了一段對話。

他確實將楚門是為自己的兒子,也認為這個美麗而虛幻的世界更適合楚門。在巨大的攝影棚裡,人性的陰暗面被壓制到最低。楚門的保險業上司對他並不凶狠,同事也不會特意與他作對,畢竟,誰會想和一個魁儡計較呢?經濟上的壓力存在而不嚴重,楚門和眾多美國人一樣背負著房貸和車貸,但他有存款,也有足夠的能力購買生活用品。

 

可是克里斯托夫忘記最重要的一點:楚門是人。

「你永遠無法在我腦袋中也裝上一台攝影機。」面對克里斯托夫各種挽留與威脅,楚門大聲地回答、轉身與離開。

 

The Truman Show 迎來了終結,克里斯托夫最後一次摘下眼鏡,徹底失去了焦距。

如果說楚門是走向未知而真實的世界,那麼克里斯托夫就是從一個噩夢走向一個噩夢。

 

第一個噩夢,是The Truman Show開播。

一個人能有多少三十年?

作為節目製作人,而且是365天24小時全年無休的節目,克里斯托夫將全部的心神灌注在楚門秀裡。

他看著楚門出生、成長、戀愛、結婚與工作,操控楚門走向他希望的方向,就像在玩一個真人版的模擬市民。

差別在於,玩家透過螢幕與滑鼠(手機版當然就是手指啦)玩遊戲,很清楚的區分虛擬與現實的界線:It's just a game!玩玩遊戲,我們回歸日常生活;克里斯托夫不一樣,他規畫節目內容,指使攝影機拍攝各種特殊鏡頭,完全沉浸在第二世界裡了。楚門與楚門秀就是他的真實與對現實中各種不完美事件的寄託。

沒有人能把精神寄託放在另一個人身上,不確定性太大也太可悲了,克里斯托夫在無知無覺中走進第一個噩夢。他視楚門為自己的孩子,卻連與他說話或觸摸他都做不到,只能徒勞的碰觸視頻上楚門的臉與髮。

 

第二個噩夢,是楚門離開,The Truman Show結束營運。

楚門有很高的知名度,他就算離開了片場,想必找工作也不算太大困難(全民偶像耶)。再加上美國肯定有人權基金會之類的團體,它將接濟楚門,並協助他融入真實社會。

至於克里斯托夫,他建立了一個小型的王國,在幕後呼風喚雨近三十年,完全是一副無冕之王的樣子。

現在,泡泡破滅,他從不滅神壇上重重的摔了下來。

我不太清楚製作人要負責什麼東西,但節目忽然結束,不知道要不要賠償那些長期贊助商大量的違約費?那些入戲太深的演員,生計又要怎麼辦?本來就要禿光的克里斯托夫大概會全禿了(我覺得他是一個高傲又負責的製作人,應該會處理這些麻煩的後續)。

然後我猜克里斯托夫會自殺。

對他來說,第二個噩夢比第一個噩夢殘酷了上萬倍,在生無可戀的情況下,他或許會走向這條不歸路,而氣勢高漲的人權團體在他死後,或許還會開慶祝會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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